再曝“血汗工厂”,富士康转型之路走向何方?
6月11日,工业富联上市第二个交易日继续涨停,股价上涨至每股21.81元,市值达到4295.54亿元,目前为A股市值第11位。
开盘前集合竞价阶段,工业富联即已经上涨9.98%,超过379.06万手买单。
6月8日,富士康工业互联网(股票简称工业富联)在A股上市敲钟。“公司深读”曾报道,上市首日,富士康股价迅速达到新股涨停限制位,涨幅44%,每股报19.83元,市值达到3906亿元,超过海康威视,成为目前A股市值最大的科技股,并在A股3535家上市公司中,超过了美的、万科、兴业银行、五粮液等知名白马股,位列14位。
今天的涨停后,工业富联市值再度超过上汽集团,成为A股市值第11位。
事实上,富士康在中国民众眼中几乎已经从一个普通的大型企业升格为一个文化符号,这种文化符号的印象复杂而模糊。作为全球最大的代工企业,它伴随着iPhone称霸全球而成长。
而就在工业富联刚刚上市之际,富士康又曝出“血汗工厂”传闻,使其转型之路也蒙上了一层阴影。相较于风光无两的工业富联,富士康想要摘掉“代工之王”的标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亚马逊承认供应商富士康是血汗工厂
几年前,亚马逊美国工厂发生了员工猝死事件,一时间外界把亚马逊类比为“美国版”富士康。如今,亚马逊在中国的生产工厂曝出使用派遣员工、薪酬不符合《劳动法》规定等问题。而这家工厂恰为富士康湖南衡阳工厂。
日前,《观察家报》和总部位于纽约的中国劳工观察对湖南衡阳的生产工厂进行调查,并派遣成员进厂卧底,得出“不道德与非法”的工作条件结论。
英国《卫报》6月9日报道,亚马逊已经承认,在中国非法雇用8000名派遣员工从事Echo智能扬声器和Kindle的生产,并对此表示遗憾。
亚马逊还透露,审计人员曾于3月到访富士康工厂,发现该工厂雇用了大量非法的派遣人员,没有向这些人支付合理的加班工资。
报道截图
据了解,富士康衡阳工业园为华南地区大屏幕电视制造基地和湖南最大电子信息产业基地,同时也是亚马逊中国制造中心和全国精密模具示范园。
报道称,在中国,派遣员工不会得到病假工资或假期工资,而且在生产停滞期间不用支付工资就被解雇。为此,中国于2014年修改了《劳动法》,规定派遣员工不能超过总员工的10%,以阻止企业利用派遣员工削减成本。
而据中国劳工观察与《观察家报》联合发布的调查显示,富士康工厂目前有超过四成的员工为派遣员工,人数多达8000。这些人加班时按照正常工作时间计算加班费,并非中国法律和亚马逊的供应商规定的1.5倍工资。
在薪酬方面,湖南衡阳工厂的工人远低于在中国其他城市的富士康员工。衡阳工厂的工人基本月工资为1750元人民币(约合204英镑),在深圳苹果工厂的富士康工人基本工资为2400元人民币(约合280英镑)。
调查发现,很多工人每个月大约挣到233英镑(约合2000元人民币),不到亚洲最低工资联盟(the Asia Floor Wage Alliance)计算的530英镑(约合4550元人民币)全国生活工资的一半。每小时工资仅为14.5元(折合1.69英镑),比中国工厂工人每小时2.69英镑的全国平均值低1英镑。
中国劳工观察执行董事李强表示,使用派遣员工的原因是为了省钱。“工厂雇佣派遣员工作为降低制造成本的手段。亚马逊只关注其供应商工厂是否按时完成订单,并且通常对工作条件感到冷淡。”结果是,工人们为了谋生而苦苦挣扎。“衡阳富士康的基本工资不足以维持生计。工人必须加班加点工作来维持够体面的生活水平。工厂甚至将减少加班作为惩罚的方式。”
中国劳工观察组织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总部位于纽约,成立于2000年,关注中国工人工作条件、劳资情况,通过影响跨国公司的社会责任标准和执行情况来改善劳工权益。
这个组织曾曝光富士康iPhone工厂发生罢工、中国工人在美国塞班岛打黑工、讨薪等事件,多次指出,富士康在华工厂侵犯劳工健康和隐私。不过,《中国经营报》报道,该组织曾被前员工爆料不爱员工,且报告质量成疑,被指调查企业目的不纯。
对于上述指责,亚马逊在声明中回应:“亚马逊非常重视报告违反供应商行为准则的行为。就富士康衡阳工厂而言,亚马逊通过今年3月的最新审计确认存在两个问题。我们立即要求富士康衡阳工厂制定纠错方案,详细说明他们对发现问题的整改措施。我们定期评估,监测其执行情况是否遵守供应商的行为准则,致力于确保上述问题得到解决。”
为完成调查,中国劳工观察的调查员还曾冒充派遣员工在衡阳工厂工作了一个月。其在报告中写到,工人们工作精疲力尽,在休息时间趴在工作台上,试图睡几分钟。
调查称,工人每月加班可达80个小时,而非法律允许的36小时。不过公司却安全地避开了监管。此外,工人需要得到上级主管的许可才能去洗手间。
上个月,李强给亚马逊CEO杰夫·贝佐斯写信,阐述调查结果。信中写到:“这违反了中国的《劳动法》。富士康使用大量派遣员工,通过这些派遣公司侵犯了工人利益。这种做法本身是不道德和非法的。我希望你能迫使你的供应商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并在道德条件下生产亚马逊的产品。”
对此,亚马逊全球可持续发展负责人卡拉哈·奈特赫斯特(Kara Hartnett Hurst)回信说:“亚马逊承认有责任确保给亚马逊制造产品的工人健康。”
《卫报》评论称,贝佐斯身价约830亿英镑,富士康CEO郭台铭的身价约61亿英镑。很长时间以来,亚马逊和富士康给予工人的待遇饱受批评,不过,这是亚马逊制造团队首次被调查。
富士康回应
正在调查,若属实将采取行动
针对上述问题,今日根据路透社的报道,富士康已经进行了回应。
路透社在报道中表示,富士康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公司正在对该报告提出的各个方面进行全面调查,若发现情况属实将立即采取行动,规范业务,坚决使工厂工作条件符合规定。”
在本次事件中心的报告中,劳工组织指出,该工厂的员工每月加班时间超过100小时,违反了中国的法律规定;使用的临时工数量也超过中国法律规定人数;员工上岗前没有获得适当的安全培训;员工宿舍缺乏必要的火灾安全应对措施,等等。
面对批评,亚马逊也作出回应,称已经立即要求富士康制定纠正措施计划,并正在检测富士康的所为是否符合其供应商行为准则,将致力于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
在中兴事件之后对于核心技术而非生产技术的迫切渴望,使得诸多舆论对富士康的评价并不客气。因为要获得更高的市盈率,意味着要有更核心的竞争力,但就目前来看,富士康似乎并不具备更高的天花板,至少在大众和股民印象中是如此。
如何面对转型困境
富士康“代工”之外的B端转型和C端野心
在富士康的转型过程中,除了通过工业互联网提升先进制造能力外,同时也在积极探索自有品牌道路,C端的梦想还在继续。
1988年,富士康集团总裁郭台铭到深圳罗湖区实地考察,8年后富士康龙华科技园区开始打桩;30年后的6月8日,富士康工业互联网公司正式“出道”,登陆A股市场,简称工业富联,当天市值达3906亿元。
正值富士康在大陆投资30周年,郭台铭6月6日在周年论坛上表示,富士康躬逢“实体经济+数字经济”的互联网深度融合的历史机遇转折期,而他为富士康规划的转型方向便是工业互联网,工业富联的尝试也将为母公司鸿海集团旗下其他次集团的转型起到带头作用。
富士康欲成为工业互联网平台型公司,旗下BEACON平台对标的便是GE的Predix。对比全球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工业富联董事长陈永正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谈道:“德国的工业4.0,是工业加服务,把设备连接起来;美国的资讯服务是最强的,和工业进行结合;我们中国的工业制造是从产业开始,现在产业技术能力和制造能力还是在初、中期,产业升级的自动化,就需要靠机器人、传感器,智能化需要收集信息。”
富士康从来不是单线作战,它的产品除了芯片外,覆盖了手机、电脑等大多数电子产品。如今,工业互联网成为了富士康寻找的新盈利增长点,这也是在原有制造业基础之上的升级和商业模式的延伸。简单来说,富士康将通过其工业互联网平台向中小企业输出无人工厂、智能化生产等能力,提供工业级的系统解决方案。
据陈永正介绍,工业富联的布局是由核心数据采集,向云网层、平台层、应用层等领域延伸。早在2015年,公司就开始研发工业互联网平台BEACON,旨在通过产线上的终端传感器收集生产数据和设备数据,对制造设备及制造过程实现全面监控和瑕疵预测,对数据进行采集、集成、处理、分类和分析。
而工业富联已在工业机器人、机器视觉、数控机床、通讯网关、高性能计算、边缘计算等智能装备和底层技术上进行布局,多个工厂实现关灯生产。陈永正表示:“公司积极在各厂区导入BEACON平台,建立了富士康工业云,并在全国各地建立了无人工厂,拥有6万个工业机器人。”
工业富联总经理郑弘孟则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工业互联网未来的体量在5000亿美金,82万亿美元,是现在消费互联网价值的100倍,切成100个行业,比现在任何一个消费互联网的价值都要大。”
就在6月7日,工业互联网又迎来一波政策的红利,工信部发布了《工业互联网发展行动计划(2018-2020年)》和《工业互联网专项工作组2018年工作计划》,行动目标是到 2020 年底,初步建成工业互联网基础设施和产业体系。
工业互联网需要更强的软件能力和互联网实力,对于擅长硬件制造的富士康而言,软硬的整合是一大难点。而另一方面,想要真正提升品牌价值,富士康还需要更多转向消费者行业,打造终端品牌。
从现有商业模式来看,富士康过去三十年是一家彻头彻尾的To B企业,服务下游To C的终端消费品公司。富士康希望将产业链拓展到消费品行业,这应该是中国任何一家代工企业的梦想,而富士康是为数不多的有能力者。
富士康在自有品牌建设上有几个重要节点。2016年4月,富士康收购夏普,但当时夏普不断亏损,和日本其他黄金时代电子企业一样,面临激烈的竞争和被迫的转型,并不算是十足优质的资产。2016年5月,微软将诺基亚品牌、手机软件服务一并出售给富士康。今年6月5日,日媒报道称,夏普正和东芝进行谈判,拟以约50亿日元(约合455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东芝PC部门。如果此次收购成真,富士康通过夏普就可以一举进入电视、电脑、手机三个To C消费品领域。
在电视领域,夏普具备实力,2017年重返中国市场后,富士康借助夏普推出8k电视,也是为了进军To C消费者行业。近日,夏普和奥睿的乐迪机器人进行战略合作,切入早教市场。同时,作为夏普代理商的富连网也转型成为富士康智能家居互联平台,逐渐走向前台。富士康集团首席行销长袁学智此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富连网整合了飞虎网等富士康的电商平台,现在不仅负责夏普、诺基亚、Infocus等品牌的市场运作和推广,还会加入服务、内容、制造等不同板块。
手机方面,富士康短期计划打造自己的手机品牌,未来意欲成为直接面向消费者的To C业务企业。长远来看,哪怕手机市场下滑,富士康也希望在第一线接触消费者,获得前沿的产品业务能力,而不是等待其他To C企业开发出产品以后交给富士康生产,但夏普目前在手机行业占有率仍较低。
要在中国手机市场上搏杀,绝非易事,手机行业最主要的三个环节按重要性依次为品牌、市场布局、生产能力。富士康目前只有生产能力是强项。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能力长处,比如小米在品牌方面非常突出,通过设计驱动产品,以及靠创始人雷军个人品牌代言来获得低成本品牌推广;华为则在市场布局和生产能力方面都非常强,品牌能力也处在前列。这三个能力中,最容易被忽视的是市场布局,包括线上获客和线下渠道铺设、营销成本控制,这些需要专业的团队来敏捷应对。即便是小米这样对市场观察非常敏捷的公司,在2015年到2017年也在渠道上面栽了跟头,不得不迅速调转船头开设线下体验店。颇具滑稽意味的是,生产能力在三者中相对是最次要的,这也是为什么代工企业虽然干了最艰苦的活,但是拿着最低的利润率。
在终端品牌的探索,也意味着富士康和客户之间产生竞合关系,如何在C端建立起品牌壁垒、在B端寻找更大的盈利突破口,富士康还需要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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