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摄像头不仅看路，还看司机

为了让汽车能自己保持在车道上，跟紧车流，汽车制造商正在为它们添加更复杂且昂贵的传感器等软件，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传感器都面朝道路。

像特斯拉Autopilot、通用Super Cruise和日产ProPilot这样的智能驾驶辅助系统可以帮助司机自动保持车道，在高速公路上还可以解放双手，只不过你需要随时做好接管方向盘的准备。而为了确保司机在使用这些系统时不打瞌睡、不玩微信、也不玩游戏，汽车公司们已经陆续推出了进阶技术——驾驶员监测系统。

美国汽车协会研究自动驾驶系统的汽车技术工程师马特·卢姆（Matt Lum）说：“总得来说，人类在执行某个任务时非常不善于一直监督整个过程，他们很难保持专注力，而是更倾向定期干预。”

伴随着一次次的提醒和警报声，这些传感器几乎是在对疲劳驾驶、爱摆弄手机的司机进行专注力训练。如果你不想听到它“唠叨”，哪怕不情愿，你也得被迫改变自己不良的驾驶习惯。

目前，道路上的驾驶员监测系统相对简单。但研究人员称，最终它可能会发展到将内部、外部的摄像头、雷达和激光雷达相结合，在必要的时候对司机进行保姆式服务。

也就是说，驾驶正在发展为一个由人类与一台复杂的机器合作进行的全新的概念。

驾驶员监控系统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汽车制造商需要它们实现自动驾驶技术，还因为它们正面临着来自监管机构和安全团体的压力。

目前，在欧洲销售的具有先进驾驶辅助功能的新车必须安装有驾驶监测系统，否则无法获得欧洲新车评估计划（一个政府资助的车辆安全组织）的五星级安全评级。而到本十年中期，所有在欧洲销售的新车型都必须拥有驾驶员监控系统，哪怕某些车型并没有自动驾驶功能。

该组织的技术总监理查德·施拉姆（Richard Schram）说：“我们希望这些系统更快地进入欧洲的所有车辆，而不是靠法规来实现。”

2021年通过的美国基础设施法案要求交通部对驾驶监测系统的有效性进行研究，这也预示着此类法规最终有可能会进入美国。

图源：Valeo

在大多数情况下，驾驶员监控系统使用的是汽车仪表盘、方向盘或者后视镜上安装的红外摄像头或一般摄像头。它们并不像手机那样将图像传输到云端，而是通过车内的软件来处理图像，以追踪头部、眼睛或手部的运动。

制造商说，这些系统已经在数百万张真实和合成的驾驶者面孔图像上进行了训练，可以确定司机是在看前面的路，还是在看他们腿上的手机。

如果系统感觉到司机在使用自动驾驶功能时注意力不够集中，它会发出警告，例如改变仪表盘或方向盘上的内部灯光颜色、发出警报声、使方向盘嗡嗡作响或将所有这些结合起来。如果司机一直没有反应，系统会触发汽车慢慢停下来。

向汽车供应商销售眼球追踪系统的瑞典公司Smart Eye首席营销官加比·齐德维尔德（Gabi Zijderveld）表示，现在的驾驶员监控系统“相当简单”。该公司的相关监控产品已经在路上行驶的100多万辆汽车中使用，并会安装在即将推出的豪华电动车极星3中。

齐德维尔德说，在未来，配备了驾驶员监控系统的汽车可能会完成更多更细致的任务。

极星3的眼球追踪系统

来自汽车的数据可以被用于更复杂的算法，例如，在四车道高速公路上轻松安全地驾驶时，在雪地里较缓慢地行驶时，司机可以被允许短暂的做一些其他事情，例如，快速切换一下音乐播放列表。

当司机试图处理多项任务时，侧重驾驶心理学和机械学的研究人员倾向于根据他们的目光是否经常回到道路上、在道路上停留了多长时间来判断分心程度。系统最终可能将结合来自汽车多个传感器的信息，重新确定车辆、外部行人、自行车、其他车辆的位置。

经历过的人们一定知道，它们的警告和哀号声有多烦人。因此，汽车工程师在选择系统何时发出声音、发出怎样的声音时，也面临着挑战。

专家们认为，关键是要明白，它不仅仅需要告诉司机他们做错了什么，而是要帮助他们保持注意力。

谷歌车载应用程序Android Auto的安全研究主管格雷格·菲奇（Greg Fitch）说：“目的应该是保护性驾驶，完全避免事故，而不是在已经出现危机情况下避免撞车。打个比方说，当司机将目光转向窗外——可能在注意行人时——系统只会发出安静但不断上升的音调，而不是刺耳的哔哔声。”

归根结底，这一技术仍在发展当中，监管机构、汽车制造商和学术界仍在争论如何更好地处理这一应用。对于不同的人、公司或文化，答案同样有所不同。

“在亚洲国家，一些车主不太愿意部署响亮的通知声，因为你可能会打扰车内的其他人。”Smart Eye的齐德维尔德说。

一些安全专家认为，汽车公司现在推出的大部分产品都还不够好。

2022年，美国安全组织《消费者报告》开始对具有自动驾驶功能、同时具有驾驶员监控系统的车辆给予额外的安全评分。

该组织发现，一些汽车制造商的系统允许车辆在驾驶员双手离开方向盘的情况下行驶30秒——以100公里/小时的速度行驶大约800米。

今年1月，《消费者报告》在测评后表示，福特的BlueCruise是最好的驾驶辅助系统，通用的Super Cruise排名第二（它在2020年排名第一），特斯拉的Autopilot则从上一次的第二名滑落到了第七名。

报告指出，福特的BlueCruise可以改变车道，在车道内重新定位，并在20万公里的高速公路上双手离开方向盘行驶，而且它包括一个眼球追踪摄像头，当司机的注意力离开路面时，它能够在几秒钟内发出警报。

美国公路安全保险协会（IIHS-HLDI）在2022年开始了一项新的评级计划研究，对自动驾驶车辆的保护措施进行评估，其中也包括驾驶员监测系统的相关技术，例如，对司机目光和手的位置进行监控；在司机没有对首次警告作出反应时，是否有后续的升级警报等等。

Android Auto的研究和测试负责人格雷格·奈斯万德（Greg Neiswander）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不好的驾驶习惯，直到他们被人按喇叭、被开罚单甚至发生车祸。如果驾驶监测技术能够在正确的时间向人们提供正确的反馈，这意义非凡。理论上，这些技术与人类的互动可以使人们成为更好的司机。”

先进车辆技术联盟（Advanced Vehicle Technology consortium）汇集了行业专家和学者，研究人们如何与自动驾驶功能互相作用。该联盟负责人、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科学家布莱恩·雷默尔（Bryan Reimer）认为，未来的研究方向不是我们能不能监控司机，而是能不能更有效地支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