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专利暗战潜行:中国话语权提升

    3月5日晚间，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了2011年全球专利申请情况，中兴通讯(微博)凭借2826件PCT国际专利一举超越日本松下(2463件)，跃居全球企业国际专利申请量第一位。这个消息让中兴通讯知识产权总监王海波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了地，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第一，对王海波来说原本是志在必得而又胜券在握的事，但今年春节前突发的一段“小插曲”，却让他龙年的春节过得有了一些忐忑——虽然这意外的风波最后只是让他“虚惊”了一场。

　　看不见的专利争夺战

　　PCT国际专利申请量向来是各国科技实力的集中体现，一向注重科技产业的日本对此相当重视，其国际专利申请量排在中国的前面，日企松下更是在2010年名列全球企业第一。

　　今年，日本国际专利仍然居于中国之前，但细心一点的人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榜单显示，2011年国际专利前四名均是中日企业，除了中兴通讯首次超过了此前居第一位的松下取得第一位外，在第二位松下之后第三位又是中国企业华为；第四位则是日本的夏普。中国企业在个体上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赶超。

　　363件——曾夺取上届国际专利冠军的松下因这近400项的差距不得不将冠军席位拱手让与中兴通讯。

　　PCT榜单的出炉，引发日本媒体和国民的强烈关注。《日本经济新闻》3月6日更是在显著位置进行了报道并引起日本国民对中兴通讯的关注，中兴通讯的日方官方网站当日访问量暴增5倍多。

　　据业内人士透露，今年1月中旬，恰好在中国传统节日春节前夕，松下曾通过收购子公司或关联公司的方式，直接增加了300多项专利，希望继续领衔PCT企业排行。

　　业内人士认为松下这个操作时间非常高明。由于WIPO的官方报告通常是在2月初发布，留给中兴后面腾挪的余地已然不大。所幸的是，中兴通讯的专利申请量与松下保持了一个足够的数量级，这最终使中兴通讯以363件的专利差距超越松下。

　　这场看不见任何“刀光剑影”的争夺，已随着中兴通讯力压松下而告终。但在王海波看来，中兴全球专利道路仍“路漫漫其修远兮”，目前中兴在专利授权上，仍然是支出大于收入，预计未来几年将实现收支平衡，进而实现净收入，从而收回成本并对创新投入做出补偿。“目前中兴在全球的专利布局尚未完成，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数量非目标质量是核心

　　除了国际专利第一外，在“2011年我国国内企业发明专利授权量排行榜”上，中兴通讯还以超过5000件国内专利申请量，占据国内企业榜首，这也是中兴通讯2009年以来连续第三年占据国内专利申请量榜首。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审查协作中心的分析报告，中兴通讯智能手机专利以近千件位居全球第四、中国企业第一。

　　“双夺魁”！“三连冠”！“全球首位”！在媒体铺天盖地的赞誉之下，王海波表现得十分平静，他坦言：“第一并不是我们的目标，这是自然形成的结果，对于中兴通讯而言，数量不是目标，质量才是核心。”

　　如何打造高质量的专利？中兴通讯内部有一套完整的专利审核流程。对此，中兴通讯的窦建武、柯雅珠和续斌深有体会。

　　“公司内部就有一套评审制度，对申报的项目进行评估，评估项目是否具有前瞻性、是否有会成为垃圾专利等风险。”窦建武陷入了当年申报专利的回忆中，“公司会根据整体专利布局对申报项目进行调整，看看这个项目具备多大的技术价值和商业价值。”“当年，我们的项目还经过了第三方机构的审查。”柯雅珠补充道。

　　严格的内部审核制度、宏观的布局操控、外部资源的引入、专业的专利资产管理，在经历了内部的层层筛选和重重把关之后，窦建武、柯雅珠和续斌的这个研究项目才开始作为一个“准专利”，进入更加漫长的专利申请道路。

　　2010年，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联合颁发了“中国专利金奖”，该奖项被称为中国专利领域的最高奖。他们3人合作推出的“宽带码分多址移动通信系统的功率控制方法”一路过关斩将，将这一奖项揽入怀中。在那届颁奖大会上，他们的同事还收获了1项“中国专利金奖”和2项“中国专利优秀奖”，中兴通讯也是20年来唯一同时获得2项金奖殊荣的企业。

　　这些奖项的获得并非时间上的机缘巧合，也并非中兴通讯专利申请的“阶段性爆发”。加上之前2个“中国专利金奖”，中兴通讯总共收获了4项“中国专利金奖”和12项“中国专利优秀奖”，中兴通讯不是获奖“过客”，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得奖“常客”。

　　如果说奖项更多的是上层建筑层面的激励，那么，和全球一流运营商合作的一份又一份合同，则证明了这些高质量专利的商业价值。根据中兴通讯2011年上半年财报，中兴与法国电信、西班牙电信、意大利电信、南非电信、美洲移动、巴西VIVO等重要运营商在主设备方面实现了新的重要合作。中兴通讯一位长期在海外从事销售工作的员工表示，“我们深刻地感受到国外一流运营商为了避免风险对技术专利的重视，这些高质量的专利，让我们在海外市场的拓展中，能够挺直腰板将实实在在的技术拿出手，从而获得了运营商的信任。”

　　禁得起诱惑 耐得住寂寞

　　“现在电信业竞争这么激烈，利润率都不高，每年少拿出几个亿投入到研发中，对研发影响不大，但是却能让公司的账面利润更好看。”很多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是的，研发和创新是专利申请的前提，这个过程所需要的资金是个“无底洞”，单就专利申请特别是国际专利申请而言，也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在美国，申请一项专利至少需要花费数万美元，而在欧盟一些国家和日本，这个数字甚至更高。据统计，中兴通讯全球提交的专利申请超过4万件，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快速增长中，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多大的投入。

　　这一大笔资金如果能放在利润的账面上，对于一家上市公司而言，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件事情。可是，中兴通讯对这种昙花一现的“美丽”说“不”，要打造“百年老店”，中兴通讯把目光放得更加长远。

　　因此，中兴通讯加大对技术研发和创新的投入，每年坚持将10%的收入投入到研发中去，即使近几年金融危机欧美通信制造厂商迫于压力缩小研发规模，中兴通讯仍坚持并加大研发投入，近三年其研发投入超过200亿元。

　　一项技术创新，从研发到申请专利再到专利授权，在流程推进快的国家也要2至3年，慢的比如巴西则至少需要6至7年时间，这就意味这几年间，企业对这些研发项目只有投入，却没有商业价值的产出。这正是考验一家企业耐心和毅力的时候。

　　“禁得起等待，耐得住寂寞”，对于中兴通讯而言，这种坚持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早在1998年，中兴通讯就提出将知识产权规划作为公司战略。在2004年一次重要的经营工作会上，中兴通讯董事长侯为贵正式宣布把知识产权战略列为公司六大核心战略之一，并推出了一系列重要举措保障其实施。在不断传承中，这种持续创新的精神已经被深深地植入到企业的基因中。

　　要让这种精神落地，最重要的一环是研发和创新的主体——员工，中兴通讯为他们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通过奖励和规划等手段，在全公司推广知识产权战略理念，鼓励员工“写专利、报专利”，在中兴通讯的7万多名员工中，40%以上从事研发工作。

　　一项高质量专利的诞生，光靠坚持不懈的财力、人力的投入远远不够。由于专利授权具有滞后性，因此，申报的专利是否具有前瞻性？个人申请的专利具有随机性，需要怎样合理布局？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今天，如何均衡国内国外的专利数量以帮助业务的拓展？这些问题，考验的是企业专利战略的眼光。

　　“在我们眼里，LTE已经不是前瞻性技术了，中兴通讯的LTE解决方案已在全球大量商用，一些还没有热起来的技术正在我们的试验室里研发。”王海波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中兴通讯的专利全面覆盖3G、4G核心技术，在以LTE/3G、云计算及物流网等为主的新技术领域的竞争中，部署了包括基本专利、核心专利在内的数千件专利。”在专利的布局上，中兴通讯有条理地进行分组布局，更好地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在国际市场上，根据公司的全球化战略，均衡国内、欧美发达国家和重要新兴国家市场的专利数量，为市场开拓做好准备。

　　提升国际专利市场的中国话语权

　　“在全球企业越来越注意知识产权保护的今天，一个专利诉讼案件，极端时候很可能让一家企业面临倾家荡产的风险。”王海波对记者说。反观近些年通信市场一轮接一轮的专利诉讼案，动辄几十亿美金的赔偿，足以让通信巨头们遍体鳞伤。

　　在产品市场更加短兵相接的今天，专利成了企业之间竞争的“第二战场”，这种专利战只会愈演愈烈。很多专家预言，未来知识产权比拼将成为市场竞争的核心。因此，当智能终端成为产业领头羊之后，我们看到北电专利拍出了“天价”，互联网出身的谷歌正加速构建手机专利帝国，靠个人电脑起家的苹果也没有停止对终端专利的囤积。

　　专利之争的背后，是“新旧势力”的暗中较量。我们不妨回顾一下，2009年诺基亚(微博)起诉苹果侵犯其专利，彼时诺基亚是手机行业的霸主，而苹果是一个强劲的后起之秀；2010年之后，“安卓系”的崛起，让苹果从被诉方坐到了起诉方的位置。

　　这些因素让知识产权的竞争开始无序化、混乱化，企业通过知识产权进行技术垄断以谋求行业地位的例子比比皆是。“对知识产权的重视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这种重视需要有理有度，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有序竞争的环境，从而促进行业的健康发展。”王海波这样认为。对于中兴通讯而言，尽管其国际专利(PCT)申请量由2010年的全球第二变为去年的全球第一，但是其在专利市场“坚持创新、保护自己、参与竞争、尊重他人”的原则不会变。

　　据统计，截至2011年年底，包括中国移动(微博)、大唐在内的中国通信行业国内外专利达12万件，中兴通讯以超过4万件国内外专利占中国通信业的三分之一；在中国通信业2万多件国际专利PCT申请量中，中兴通讯以近万件国际专利申请量占到一半。

　　事实上，中兴通讯已在很多新兴关键技术方面超越西方厂商，在全球竞争中，尤其是在重视技术且通信产业正面临升级的欧美高端市场的竞争中，中兴通讯已具备明显技术优势。作为全球通讯产业主要专利持有者之一，中兴通讯所持有专利90%以上为具有高度权利稳定性和技术品质的发明专利，包括众多覆盖国际通信技术标准的基本专利，以及覆盖通信产业关键技术的核心专利。其中，中兴通讯4G LTE基本专利数量已经占到全球通信厂商的7%，智能手机以近千件专利位居全球第四、中国企业第一，且在人机交互等关键领域拥有较多专利。中兴通讯正在用自己的实践，在国际专利领域提升中国企业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