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电子脚镣 让法国电子监控“尴尬”

    据《巴黎人报》报道，巴黎警方近日破获一起系列持械抢劫案，犯罪嫌疑人竟是一名戴着电子脚镣的服刑罪犯。该名男子涉嫌在最近3个月内戴着电子脚镣抢劫巴黎周边16家店铺，涉及药店、面包店、加油站、小超市以及普通市民。该案件让法国民众哭笑不得。

    虽然警察声称此类戴着电子脚镣的抢劫惯犯闻所未闻，但据法国警察工会人士表示，抓获戴着电子脚镣却继续贩毒的惯犯并非稀奇。尴尬的现实让法国社会不禁怀疑，实施十几年并不断完善的法国电子监控措施能否有效监控罪犯。

    戴着电子镣铐犯罪屡见不鲜

    近期以来，戴着电子脚镣再次犯罪的事例经常发生。今年6月，南锡市一名重罪犯人戴上电子脚镣不久就扯掉脚镣逃跑。这个被警方列为危险人物的男子曾因暴力胁迫强奸未成年少女被判20年监禁。幸好警方在西班牙边境将其抓获，目前尚不知法官是否还对其使用电子脚镣代替监禁。

    戴着电子脚镣去犯罪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巴黎周边。6月23日，一名蒙面男子和同伙持械抢劫运钞车；7月24日，一名男子冒充司法警察去一位老太太家抢劫；7月31日，一个有5起案底的男子和另一个有着17起案底的同伴游行时参加暴乱，这些人被捕时都还戴着电子脚镣。8月6日，一名男子摘掉电子脚镣在外贩毒被警方抓捕。除大巴黎外，其他类似案例层出不穷，这让人们不禁要问，电子监控措施到底是控制犯罪还是放任犯罪。

    有刑罚执行法官表示，通过电子脚镣来管控不在监狱里的囚犯，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还有街区警察透露，有戴着电子脚镣的毒贩在家里继续贩毒的情况。他们预先告诉客户方便的时间，然后在自由时段跑到楼下像往日一样进行毒品交易。

    被寄以厚望的电子监控措施似乎并没有像人们之前想象得那么有效。电子监控之下，罪犯仍继续犯罪，这导致人们对电子监控犯罪的反对呼声更加高涨。人们认为电子监控丝毫不能预防犯罪的再次发生。此外，基于电子监控的适用原则，很多时候只要罪犯们有言之成理的改过自新计划，法官们似乎也乐于用电子监控的服刑方式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样使得监狱外处于电子监控的罪犯大量增加，而相应的司法监管却没有到位，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监狱人满为患电子镣铐替代服刑

    法国高企的犯罪率与其人性化司法、丰富的替代服刑方式不无关系。本应该在监狱服刑的囚犯有诸多机会可以获得缓刑、减刑、监外服刑及假释等。其他针对未成年罪犯的社区劳动、公民教育、司法监管等替代服刑方式更是不一而足。据统计，2013年年初，有19.5%的应服刑罪犯以替代方式服刑。这也就是说，五分之一的罪犯无需真正在监狱服刑。

    因此，法国的监禁率一直相对较低。即使如此，法国监狱仍然人满为患，床位不够。因此，像电子监控之类的可替代服刑愈加受到法国政府的重视。

    早在1995年，使用电子脚镣进行电子监控就被法国司法部门列为重要建议。电子监控作为新型监控措施在1996年被引入立法，在1997年更是被列为替代服刑方式之一。但是，当时的电子监控措施只在固定时间内监控罪犯是否在家。

    到了2005年，法国引入了具备实时监控功能的新型移动式电子监控。此类监控采用配备GPS定位功能的电子脚镣，监控中心可实时监控佩戴者的方位。监控人员甚至可以划定区域，一旦佩戴者离开允许区域就立刻触发警报。2008年，法国新的立法又将这种移动式电子监控方式的适用范围扩大至刑满释放人员，尤其是重刑犯、人格异常及性犯罪者等。

    虽然法国在2006年就已经开始进行移动式电子监控的试验，但到目前为止应用仍然有限，且主要用于重刑犯。2013年年初，全法国只有49名罪犯戴上了这种新型电子脚镣。2006年至2013年，接受移动式电子监控的罪犯总数为168人。在11万多名的替代服刑罪犯中，84%采用电子监控，其中99%以上为无法实时定位的传统电子监控。

    电子镣铐替代服刑大受欢迎

    虽然推行电子监控的初衷在于监控刑满释放后的惯犯，但很多监狱的其他囚犯也可以提出申请以替代坐牢。采用传统电子监控替代服刑的人数从2009年的近14万猛增到2012年的近24万人。这些人中主要包括：被监禁的嫌犯、已判刑且等待入监的罪犯、申请假释的人员等；愿重新融入社会且刑期或剩余刑期不超过两年的囚犯，对于惯犯，刑期或剩余刑期在一年以内才能提出申请；服刑期满但仍需后续司法评估、保安监控和司法监督的人员，尤其是重刑犯、性犯罪者等风险高的累犯。

    在宣判以前，被告人可以通过律师向法院申请以电子监控代替服刑。而在狱中的囚犯可以向刑罚执行法官提出申请，由专门负责审核缓刑及帮助服刑人员融入社会的教养部门审核申请材料。他们会从当事人的职业、家庭、健康等方面的需要考察是否可以采用电子监控的服刑方式。刑罚执行法官将给出最后的裁决。

    电子脚镣一般戴在小腿上。接受电子监控的人员需要有固定住所，监控方会在该住所安装一个监控盒。该监控盒用来接收电子脚镣发出的信号。如果被监控人员在规定时间不在监控盒附近，监控盒无法收到信号将激活警报。然而电子监控的设计十分人性化，戴着电子脚镣，被监控者仍可以从事日常的大部分活动，工作、洗浴、运动都没有问题，进出超市也不会触发防盗警报。

    法官会根据被监控者的生活需要指定其在家的时间，比较常见的是晚上七时到早上八时必须在家。其余时间则允许被监控者外出工作、学习、和家人生活或接受治疗等。法官当然不会允许被监控者在不受监控的时候跑去犯罪，但不受监控期间法官也似乎只能选择信任。

    如果一旦发生警报，监控方将会电话核实并通知检察官、法官和社会化教养部门。社会化教养部门将联系被监控者进行调查。对于不遵守规定的被监控人，法官可能收回电子监控的安排并重新将罪犯送回监狱，严重的将以逃狱罪论处。在整个监控期间，被监控者要全程接受社会化教养部门的监管。

    电子镣铐监管考验法国政府

    根据法国司法部的数据显示，2013年有3万多人用电子脚镣代替监狱服刑。电子监控已经成为法国最主要的替代服刑方式。同时法国政府还更换了供应商选择了成本更低的电子脚镣。这3万多名被监控者中约有1800人被送回监狱，占5.7%。他们或是自愿，或是没有遵守规定，或者再次犯罪被抓等。

    法国司法部希望通过推行电子监控措施减少监狱囚犯，减轻公共财政负担。而大部分戴着电子脚镣的被监控者似乎也很欢迎这种新潮的服刑方式。就连让法国兴业银行(601166,股吧)损失了49亿欧元的“魔鬼交易员”热罗姆•凯维埃尔也主动申请要戴电子脚镣。

    司法部门和监狱系统通过电子监控让服刑犯人走出监狱，而且人数一直在增加，负责跟踪监管这些罪犯的监控部门和社会教养部门则忧心忡忡。以大巴黎地区（巴黎市区外加上塞纳省、瓦勒德马恩省和塞纳-圣但尼省）为例，一个技术中心负责管理该地区所有的电子脚镣佩戴者，技术中心的十几人团队需要日夜不停地监控。一旦电子脚镣触发警报，他们需要联系被监控者，排除例外，然后提交报告到监狱的社会化教养部门。社会化教养部门需要分析原因形成报告，然后传唤被监控者。

    今年5月，大巴黎地区已有1830个电子脚镣佩戴者，警报发生率在每天10%至15%之间，周末则更高一些。因此，每天有180起至270起的警报故事需要处理。全天候持续不断的警报让监控中心和社会化教养部门应接不暇。为此，法国政府准备在2014年新增400个社会化教养顾问，到2017年再增加1000人。然而，面对数字巨大且与日俱增的电子脚镣警报，新增的人手能否平衡繁重的监管任务仍是个很大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