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识别一秒过安检的背后，隐私安全如何保障？

不久的将来，人们不需要向任何人出示护照也能进入美国机场的航站楼登机。只要站在值机台面向摄像头，机器就会扫描你的面部，同时把图像传输至存有你护照照片的远程系统，检查摄像头前的人否与护照照片中的人匹配。这样的流程在安检、登机时还会再次进行。不出意外的话，你就可以快速登机，抢先霸占飞机座位上的扶手。

自动化未来已经可见一斑。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计划，也叫做生物识别出境计划，它的核心包括一个面部识别系统，目前已在美国17个机场的登机口使用。

而这只是个开始。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以下简称CBP）计划到2021年对97%的出境国际旅客完成扫描。该机构在一本技术指南中说道: "CBP正通过其云端面部生物识别系统对旅客进行匹配，以此改变人们旅行的方式。"这种信息匹配服务旨在取代人工检票，将旅途中需要出示纸质证件的流程改为自动识别。

然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学术研究表明, 面部识别算法的错误率会因人的种族或性别而有所变化, 这就意味着一些群体可能会比其他群体受到更多的查验。

这项技术甚至可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面部识别系统收集的不可变的数据，也就是面部信息，目前引起了人们的担忧。 如果某人的信息一直被保存, 那么，系统便可以一直追查这个人的行踪。

CBP表示, 面部识别技术可以使旅行更加方便和安全, 因为它为你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数字模板。该机构还声称,在辨认人脸方面，机器的速度越来越快,做得也比人类更好。但批评人士认为, CBP已经加快瓦解，甚至可能突破了美国法律的界限。他们不满之一在于: 这项技术还没有向公众采纳意见，就已在机场实行。

电子隐私信息中心（Electronic Privacy Information Center）高级法律顾问杰拉米·斯科特（Jeramie Scott）表示，未来政府机构利用面部识别技术进行追踪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斯科特所在的组织最近获悉一些文件，文件里CBP指出，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以及美国海岸警卫队(US Coast Guard)等政府机构对机场收集的外国公民照片颇感兴趣。CBP强调，这个项目的存在不是为了监视，它的实施也符合法律规定。美国公民可以选择退出该计划，他们的照片不会被长期保留。

运作方式

面部识别系统旨在快捷：机场登机口拍下的旅客图像会经加密，传送给云服务器上的CBP旅客验证服务系统。而CBP的面部匹配算法会确认图像中的人脸是否与护照照片里的人相一致。该系统通过创建一个基于乘客照片的生物特征模板来运行。这个模板是一组测量体的特征大小和形状的集合，比如眼睛，以及特征之间的距离，再比如你的鼻子和上唇。然后系统会将该模板与从护照和其他来源中提取预存乘客图集进行比较。

美国捷蓝航空公司、英国航空公司和达美航空以及在迈阿密和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等城市运营的机场，已经与CBP达成合作。这些航空公司（机场）装上摄像头，并且拍摄乘客的照片。在亚特兰大，达美航空公司与CBP和TSA合作，在其整个国际航站楼引入了面部识别系统。

CBP声称，美国公民的照片只会在旅客验证服务系统中保存12个小时，非美国公民的照片将保留14天。它还将非公民的照片传输至美国国土安全部的IDENT数据库，该数据库储存了75年来美旅游的游客的信息。据CBP报道，航空公司和机场不允许保留照片副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将照片清除。

然而，他们可以使用相同设备所拍摄的其他照片来满足商业目的。航空公司和机场有义务告知CBP他们是否打算将照片用于商业目的。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航空公司这样做。捷蓝航空公司和达美航空公司分别表示，他们不打算将面部识别用于商业目的，并补充说道，只有乘客站在摄像头前并主动点击扫描时，他们的相机才会拍摄图像。米内塔圣荷西机场的一位女发言人说，该机场只为海关和边境保护局的项目提供便利，其他人无法获取拍摄的照片。

法律授权

这个项目引起了人们对其合法性的质疑。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电子隐私信息中心、电子前沿基金会和其他组织表示，没有任何法律允许CBP收集美国公民的生物特征信息，不管它的储存时间有多长。CBP发了声明，证明有许多法律允许它收集生物特征信息。例如，国土安全部（CBP的上级机构）得以创建的法律已授权CBP获取生物特征出入境项目所需的所有数据。

1996年，国会首次下令从出入境的外国公民中收集生物特征数据。2002年，它又下令建立了一个生物识别出入境计划，并在2016年为该项目拨款。然而，隐私法专家指出，虽然CBP列举的法律适用于非公民，但它们都没有明确提到涉及公民的情况。乔治城大学隐私与技术法律中心2017年发表的一份报告称：“在过去14年中可以明显的看出，美国公民在该计划的相关法律中一直处于缺席状态。”

在一项提议中，CBP希望美国公民在出入境美国时都要接受面部识别。因为，在对比护照照片和人脸时，面部识别要比人类更加准确。据CBP报道，40天的时间里，该系统已在华盛顿杜勒斯机场协助发现了三名冒名顶替者。

错误率

学术研究表明，一些人脸识别算法在某些人群中的准确性较低，这取决于他们的肤色和性别。一项研究发现，亚马逊(Amazon)和微软(Microsoft)等公司生产的商业面部识别产品，对黑人女性的错误率较高。根据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所的研究，其他公司更倾向于给白人男性假阴性（算法错误地提示你的脸和本人照片不匹配）。

如果没有监督，很难察觉该系统是否对某些群体有更高的错误率。目前，CBP正就监控问题与NIST以及美国国土安全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合作。CBP没有显示它的假阴性或其他错误率，或者解释它们如何影响不同的组。CBP告诉Buzzfeed，在使用生物识别出境系统的旅客中，顺利通过检验的人高达98.6%。

展望未来

即使CBP有充分的法律权力在乘客离境前收集生物特征信息，但是，隐私倡导人士认为，面部识别并不是生物特征收集的正确方式。这是因为面部识别可以在旅客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这项技术不需要像录入指纹那样进行身体接触，而且该技术已经飞速发展，哪怕是从侧面拍摄的低质量照片也足以识别某人的身份。倡导人士称，一旦人们意识到在机场进行面部识别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可能会变得不愿意旅行。

笔者记得，在11月的一个项目报告中，CBP表示，该系统是可行的，因为乘客认为它的侵入性比录指纹要少。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高级立法顾问内玛·辛格·古里亚尼认为，感知并不重要。她说：“这些项目对人们的权利产生了非常极端的影响，而且项目的过程并不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