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写出139首诗歌，版权应该归谁？

人工智能在很多行业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助力，无人驾驶、语音翻译、人脸识别等技术，大大便利了人们的生活，形成了新的产业。

人工智能在一些创造性的领域也发挥了积极作用。以打官司时要写的诉状为例，以前这得有专人帮当事人撰写。但是据北京互联网法院院长张雯介绍，目前他们已经开发出人工智能诉状生成机，可以帮助当事人完成6类案件的诉状撰写，累计已完成4万次，方便了当事人。

“写诉状这项业务可能就要从律师的传统业务中逐步消失了。”张雯说，“我们还开发了类案智能推送系统，通过大数据的推送和预算，有助于帮助法官辅助决策，规范尺度，统一法律适用，进一步提高审判质量，又把书记员和法官助理很快解放了出来。下一步互联网法院可能会有人工智能法官了。”

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人工智能的“创作”也带来了一些有意思的新课题。比如，人工智能产生的作品，他们写的歌、做的诗，有没有版权，版权到底算谁的？如果诉状有版权，版权又该属于谁？

（1）人工智能宣布放弃版权
根据我国著作权法，著作权人包括作者、其他依照本法享有著作权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人工智能作为一种技术或者算法，并不在著作权法规定的著作权人里。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作者”，又确确实实在创作。让我们先来看看这首诗：

“春天丽日照晴川，

十里桃花映满山。

燕子呢喃寻旧梦，

清风拂面柳如烟”。

如果不提前说明，有多少人能够猜到，这是百度APP“为你写诗”功能根据“春天的桃花开了”这句话，写下的一首七绝呢？

利用这个功能，用户只要上传图片或者任意输入题目，就会自动生成一首古诗，放在真人创作的古诗里，几可乱真。测试表明，只有 50% 的普通人可以正确分辨出来哪些是真人创作的诗歌，其余 50% 的用户判断错误或者干错放弃判断。

那么，这首“春天丽日照晴川”，版权属于小度吗？属于百度公司吗？还是属于输入了那句主题词的用户？

张雯在实践中也遇到了类似的案子。“当时我们用了三四个月来考量案件，请来了技术专家、法学专家一起研讨。”张雯他们最终达成一致，认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创作，可能跟著作权不是直接的连接关系，而是民法上的权属利益，“这个权属利益应该归于软件的所有权方。如果权属上能够进行确定，我们就应该对所有权方的版权进行保护。”不过张雯强调，这只是一个很初步的想法。

目前国内对人工智能创作的版权归属尚无定论。从国际上来看，也是个全新课题。

微软小冰是微软公司推出的人工智能机器人。2017年，微软小冰发表了它的诗集《阳光失了玻璃窗》，这是世界上首部100%由人工智能创作的诗集，包括了139首现代诗，全部出自小冰之手。

可以看看其中一首《是你的声音啊》：

微明的灯影里

我知道她的可爱的土壤

是我的心灵成为俘虏了

我不在我的世界里

街上没有一只灯儿舞了

是最可爱的

你睁开眼睛做起的梦

是你的声音啊

现在普通人也可以利用小冰机器人写诗，微软称之为“人类与人工智能的联合创作模式”。

它的使用非常简便。在任何平台上，任何人只需对小冰说出指令“一起写诗吧”，就能使她立刻进入联合创作模式。每个人都可以用一张照片去激发小冰，先由她完成初步创作，再在这基础上，完成他们自己的作品。

有意思的是，为了避免争议，微软在官方网站发表了官方声明，宣布小冰放弃创作版权。这意味着：和她一起创作的人，能够独享最终作品的全部权利。

（2）版权是谁的不好界定，但数据属于谁要说清楚
人工智能创作的版权归属暂时还不好界定，但是人工智能由大数据驱动，因此确定用户数据的归属问题至关重要，这个问题必须要弄清楚。

腾讯法务总监刁云芸分析了近些年的涉数据案件，认为从案件的判罚标准来看，个体数据信息，就是每个用户形成的自己享有的头像昵称，或者点评内容，或者是搜索，或者购买信息，这些信息都是个体信息，是归属于个人的权利。但是当这些一个一个的个体信息汇总形成能够被分析的大数据时，大数据权益应该归属于平台方。“在新浪和脉脉案件里面，驿码神通和索引互动的案件里面等案件里面都可以看到，法院认定这些案件里面所有形成的平台上的数据，归属均为平台方。”

站在专家角度，又会得到不同的视角。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万勇认为，“现在都知道开源，不管是汽车自动驾驶，还是人脸图象识别，这个开源可能不是大公无私做公益性的事业，而是在收集数据。”万勇认为，就像IBM花了几十亿美元做医疗，使用这些机器的机构，用人家的算法和人家的硬件来学习，势必就要把数据上传集中到IBM。“我建议知识产权管理部门应当建立一套监管体系，明确数据归属，因为加工之后的数据是最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