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会给你答案。
1.措手不及的转折
我走进梁东明(魅族首席技术官)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忙着审核明年的产品线提案。
梁东明是魅族的元老级员工,在当年 M8 的开发过程中,主要负责手机的系统部分的技术支持,在MP3时期,他就已经是魅族的技术中坚力量。如今成为 CTO 的他,依然消瘦、精干,眼神里直勾勾的蹿出一股子匠气。
“JW 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错愕的决定,放弃 MP3 的业务,转头做手机,从 MP3 转型到手机,实际上很多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陌生。”
梁东明平和的语气和他所诉说的内容,反差很大。
转头做手机这件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2006 年底公司的年会上,黄章在饭桌前透露了他有意转型做手机的想法,并征询了当时包括梁东明在内的多位技术工程师的意见,大家的第一反应都很吃惊。当时魅族的厂址还在珠海郊区的南屏镇,只是一个上下只有几十个员工的MP3公司,并不太具备做手机的实力。
2006 年正是中国 MP3 市场风云变幻的年代,2006 年 5 月魅族才发布了 M6,这是魅族的最后一款 MP3 产品,也是引领了当时中国 MP3 市场的标志性产品。
根据 2006 年赛迪的调查数据显示,截止至 2006 年 11 月份,中国 2006 年的 MP3 播放器整体销量已达到 615.4 万台,销售额 36.9 亿元,同比增长了 18.9%。在整个市场都认为 MP3 还是一块香饽饽的时候,黄章的这一次果断掉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研发初期,黄章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几乎市面上我们所能买到的所有智能手机,黄章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一个选择的背后很可能他已经反复琢磨了上千次。”
“老板说要干,那就干,当时所有人就一个目标,把手机整出来。”
梁东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依然很平静,但我能想象出当时他的心境肯定不如今天这般淡定。
“我们当时相信,未来的发展趋势一定是 all in one,人们不需要其他的电子设备,一台手机就能完成所有功能。”
黄章用这一个理念说服了所有人,他相信集合是一个趋势,我们不再需要 MP3、电子书、PDA、游戏机。
一台手机就足够了。
2.触控这块硬骨头
“事实上,M8 是国内最早使用电容式触控屏的智能手机。”
白永祥(魅族 CEO)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明显带着那么一丝骄傲,要想做中国的第一台国产智能手机,摆在魅族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触控屏,在没有其他基础条件的情况下,魅族从零开始做起,如今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触控屏是当时开发过程中的一块硬骨头,我们没有先前的经验可以借鉴,没有太多的上游厂商可以选择,没有现成的商业品可以参考。”
在魅族 M8 之前,国内圈子里对于电容式触控技术基本还处在摸索的阶段,大家都知道这是未来的趋势,可是也都明白还需要等待,还需要时间。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供应商那看到 ITO 镀膜的技术,在玻璃上实现的手指触控技术非常神奇。”
白永祥在谈起 ITO 技术的时候,显得很兴奋。
ITO 是当时的一种新型技术,采用在玻璃上镀一层氧化铟锡的方法,实现在玻璃上的导电,最终达到手指在玻璃上触控的效果。
魅族从上游供应商看到这项技术之后就拍板一定要想办法在 M8 上实现电容式多点触控的效果,他们找到了当时研发相当靠前的知名触控厂商 Quantum。
Quantum(量研科技)现已被 Atmel 收购,当时国内称其为昆腾触摸,昆腾当时在电容式触摸技术的研究上有着相当重量级的地位,其自行研发的 Qtouch 技术可以很好的在玻璃上实现电容式触摸的效果。
“魅族的工程师和昆腾的工程师一起在 M8 的触摸研发上努力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最终的成品还是达不到工业量产的级别。”
“实现的成品可以用,但精准度依然不够,如果在 QWERTY 键盘上进行打字输入,有很大几率引起误触,同时屏幕边缘的灵敏度也不够,经常出现无法响应的情况。”
白永祥指出了当时与昆腾在研发触控屏时所面对的各种困难,触控屏的研发难度远超当时 M8 设计团队的想象,在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后,昆腾的技术最终难产了。
已经耗费了一年时间的魅族在这个节骨眼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由于关键的触控屏技术遇到了阻碍,魅族 M8 不得不面临一个超长周期的跳票过程,整个魅族上下受到来自社会的质疑,来自网友的责难,来自资金链的压力,所有的一切,全部压在了白永祥身上。
但路必须要走完。
白永祥带着一帮子工程师开始四处求医问药,他们先后找了全智、比亚迪、汇顶等供应商,但最终都无法实现 JW 所想要的触控效果。
2007 年 9 月,第一代 iPhone 发布,一家神秘的公司付出水面,它叫 TPK。
TPK(宸鸿科技)是一家台资企业,它是当时 iPhone 第一代的触控屏提供商,第一代 iPhone 上让人惊艳的多点触控技术很大一部分取决于 TPK 的技术支持。
“我们本来以为由于苹果的专利保护,魅族得不到与 TPK 合作的机会,但事实上积极寻求业务拓展的 TPK 比我们想象的要开放的多,TPK 认为魅族能成为其在中国市场的突破口。”
与TPK的恰接非常顺利,于此同时,白永祥开始频繁的接触当时业界顶尖的触摸 IC 供应商 Synaptics(新思)。
“当时电容式触控屏是一项炙手可热的技术,触控 IC 方案则是触控技术的又一大核心,当时最尖端的供应商 Synaptics (新思)起初对我们有也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除了触控屏的组装与镀膜,触摸 IC 对于屏幕精准度的控制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Synaptics(新思)作为一家老牌的美国研发设计公司,在此前与国内厂商的合作非常之少。
“新思当时和国际的许多大厂合作,魅族在他们眼里并没有多大的含金量,我与当时中国区的销售经理陈元勾通了相当长的时间,死缠难打了 2 个月后,他终于答应了给我们提供新思的整套触控方案。”
M8 在触控技术上的摸索是整个中国手机制造商在当时都面对的困境,但孤注一掷魅族,最终完成了这最艰难的一步。
从 2006 年年底到 2008 年年中,M8 的触控屏花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最终达到 JW 所想要的效果,这块 M8 上难啃的骨头,终究是被啃下来了。
“多年后,陈元回忆时告诉我,当年支持魅族 M8 给如今的他长了很多面子。”
这是白永祥说的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
白永祥并不像我过去所想象中那样,是一个刻板的人,在与他的交谈中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感性的一面,我们席地而坐的一个小时里,他几次都被自己逗乐了。
3.我们只是一家小厂
两天后,我面见了当时负责 M8 硬件结构设计的两位元老,程武与黄树生。
“07年国内做手机 CNC 加工的厂商实在少之又少,现在的很多手机厂商意识到开始用 CNC 加工都是 M8 之后很久的事情了,事实上我们在先前的 MP3 时期就采用了很多金属处理工艺,M6 上采用的冲压件加激光焊接的技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黄树生(魅族硬件结构工程师)在谈到 M8 上采用的 CNC 加工技术的时候,一副十足的技术范。
魅族早先对金属加工实际上并不陌生,在 M6 上就曾与国内的金属加工厂有过合作,这给 M8的CNC 研发提供了良好的技术支持。
“CNC 肯定可以让产品做的更加精致,很早我们就尝试过用整片铝合金进行 CNC 加工。铝合金的 CNC 工艺加上喷砂氧化,打造出来的机器手感能上好几个档次。”
在当时,对于国内的加工商来说,手机的 CNC 加工还属于非常时髦的技术,大多厂商并不太愿意去趟这一趟浑水,魅族在与多家供应商进行沟通后,最后敲定了和华茂进行了合作。华茂是东莞的一家专注于金属加工的企业,在起初魅族与老朋友华茂进行洽谈的时候,华茂高层对于尝试 CNC 本是拒绝的。
“我们与华茂在 M8 之前就合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手机边框的 CNC 加工对于华茂也是一项很新的技术,他们知道这是趋势,但是他们不想做先行者,再加上当时我们的出货量并不是很可观,华茂并不太愿意在魅族身上下注,但我们相信 CNC 是未来的方向,即使我们的出货量不能打动他们,我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黄树生在聊到与华茂的合作的时候,表情非常凝重。
魅族坚信 CNC 是未来的趋势,但华茂的保守让魅族不得不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这使得魅族也只能开出更多的价码来博得这家老牌加工厂的欢心,M8 的 CNC 边框最终敲定已经是在 07 年底,魅族花大价钱与华茂签订了足矣支撑其后续发展的订单数量。
如今的华茂已经有上千台 CNC,在之前的早一步出手,让他们在后来 CNC 技术比拼上,相比竞争对手有了更多的优势。
“在找基带方案上,我们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当时的这些一线大厂在与你合作之前,需要先摸透你的规模,规模太小他们很难支持你,即使你获得支持了,还需要先交上不菲的入门费,在之后的一系列服务中还需要往里面砸很多钱。”
程武(魅族结构工程师)在说的时候心有余悸,当时国际上能供魅族使用的射频方案并不多,飞利浦、英飞凌、高通是当时比较有实力的三家供应商。
“当时我们去找过飞利浦,坐汽车到深圳和飞利浦的高管进行了洽谈,我们竭力的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但飞利浦的高管们很直接的就回绝了我们,他们觉得魅族干不成,不能干。”
飞利浦的无情回绝不得让魅族再另寻出路,他们找到了英飞凌。
“英飞凌当时是苹果的供应商,我们去上海和他们恰接,他们的态度也非常冷漠,但由于我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在与英飞凌的协商过程中,我们做出了非常多的妥协。”
魅族最终选择了英飞凌,然而开发的过程依然不太顺利。
“外国的工程师并没有加班的概念,而且他们的薪水是从离开家门开始计算,我们的天线工程师在加班加点的时候,外国的工程师需要休息,这种错位差一开始让公司的很多员工非常不习惯,但由于作为小厂的我们在技术实力和经验上的不足,我们不得不强行去适应这种未来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环境。”
“在 RIL 通信和 CPU 之间的协议问题上,我们也遇到了许多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困难,和英飞凌以及微软的工程师进行了很久的摸索后,我们才找到了一套相对完美的解决方案。这个过程中我们还自己采购了大量的专业级生产检测设备,比如 SMT 贴片机,CMU200 的手机检测仪等。这些大量的投入都是为了更好的确保 M8 的顺利诞生。”
程武、黄树生两位元老在谈话中,和我聊了很多关于 M8 在当时技术上的突破,两位来自内陆小城市的工程师,让我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朴实,与魅族在互联网上的网络化,年轻化不同,这两位资历深厚的结构工程师并没有如今互联网上的那股子戾气。
他们更热衷于对技术的探索,对产品的打磨。
“M8让我们体会到了早年作为一个小厂商的艰辛。”
这是我离开程武办公室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4.WinCE的重塑之旅
07 年当 JW 决定开发智能手机的时候,市面上只有塞班和WindowsMobile,iOS还处于萌芽期,Android 还没有形成生态。
塞班处于当时封锁的自我闭环中,微软的 WindowsMobile 则由于高额的授权费让魅族望而却步。WinCE 是当时魅族最恰当的选择,较低的专利费,较好的可移植性,完整的底层架构。
“我们别无选择,WinCE 是唯一的可能。”
这是朱国志(Flyme软件开发工程师)的回答。早年朱国志曾在 TP-LINK 负责交换机的开发工作,有非常强的嵌入式操作系统的开发能力,他是白总招揽的第一位嵌入式系统的开发高手,2007 年 1 月,朱国志正式加入魅族,接下了 WinCE 的软件开发工作,他没有考虑到太多就踏上了从无到有的第一步。
“我们知道踏出了 WinCE 这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给微软交了高额的协议费,花了 2 个月来制定大致的系统开发的思路方针,如果项目一旦停下来,可能就真的停下来了。”
“当时和我们恰接的微软工程师总显的过于保守,很多我们希望微软能够开放一部分源代码来帮忙解决的问题,都遭到了微软工程师的拒绝。于是很多想在 M8 上实现的功能或者需要去解决的硬伤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再想其他的方法。”
“开关机、桌面、锁屏、通知栏...... 包括这中间的一些框架都是由我负责的。”
在 WinCE 的开发中,朱国志遇到了许多远超出他预期的困难。由于 WinCE 系统并不是面向手机端而开发的,朱国志和他的同事在 WinCE 进行改造的过程中需要对系统 Shell 的部分进行重写。
“在 WinCE 上我们重新加了一个桌面的 Shell,来实现更加适合手机的操作,并把很多过去繁杂的 WinCE 上的按钮与操作全部删减,重制了一个我们所设想的版本。”
“M8 上的 GPU 性能太弱,造成了桌面的滑动的卡顿。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案,但在 M8 上滑动效果都很卡,为这个整个团队苦恼了很久。”
有着多年开发经验的朱国志在如何保证 WinCE 上的桌面滑动流畅性上,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M8 采用的 6410 的 CPU 在当时还处于领先水平,但当时其搭载的 GPU 性能偏弱,在图形渲染能力上很难满足 WinCE 的性能需求,于是朱国志的团队在流畅度的软件算法探索上,挤尽了脑汁。
“我们尝试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由于没有吃透 WinCE 字体与图标的渲染技术,在初期的开发过程中,其桌面滑动只能保证 10-20 帧左右的速率,我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在如何更合理的调度每一帧的动画上。”
“在没有缓存技术的情况下,我们先写了桌面图片的缓存技术,发现滑动由之前的 10 帧改善到了 17-18 帧,但离 24 帧以上的流畅及格线依然有距离,在摸索了 1 个月之后,我们才发现 Wince 在文字渲染上也非常消耗资源,在之后又加入了文字缓存技术后才保证了桌面能有 24 帧的流畅度。”
“WinCE 在出错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个 Messagebox 的错误对话框,由于 M8 较高的分辨率,我们无法在 M8 上解决对话框的按钮偏小的问题。”
朱国志透露出了很多无奈,由于 Wince 不开源的特性,在很多硬伤面前,他和他的团队显的非常的无力,他们做了很多的努力尝试去解决类似错误对话框这类问题,但最终都无功而返。
“人的潜力是可以挖的。”
这是朱国志的总结,最终M8的系统架构的完成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次突破,他在过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做到如此,即使M8的系统有诸多的不完美,但在那个拼搏的环境里,他认为自己在青春时代,曾今爆发过。
“充电的冒泡动画是当年黄章的点子,虽然之前没有人尝试过,但在实现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也让我们意识到,真正有价值的创意,在技术实现上不一定会很坎坷。”
易鹏(Flyme 交互设计师)显的很淡然。
易鹏是最早一批魅族的系统交互设计师,早年曾供职于新加坡创新科技,07 年 7 月正式加入魅族,负责 M8 的交互动画设计,易鹏有着典型的设计师思维,他喜欢独立思考,经常沉浸于自己的设计之中。
“我刚入职的时候,由于人手不够,负责营销的华海亮都曾帮忙参与过 UI 设计的工作,在忙了一段时间后,我们感觉到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度,很可能不能在预期完成 M8 的 UI 工作,于是我们尝试着与 eico 进行恰接。”
易鹏的话很少,但语速很快,思路没有停顿感,有着那种设计师独有的指哪打哪的线性思维。
“在之前一版本魅族 LOGO 的设计中,我们就与 eico 有过接触,虽然最终没有采用,但他们的设计给了我们很深刻的印象,于是我们把 M8 的视觉设计交给了 eico 团队负责,我转而负责交互工作。”
在 M8 的开发中期,eico 团队接过了 M8 视觉开发的重任,这家在当时就已经小有名气的国内设计公司很受 JW 的赏识,M8 界面设计迭代过的大部分版本,都是由 eico 亲自操刀。
“由于当时没有测试机供我们使用,都是 JW 自己做好了手板,我再把做好的 ui 打印出来,直接用胶水贴在手板上进行体验。”
早期 M8 的开发过程中,软件开发工程师的手上是没有样机的,他们只能根据事先规划好的数据在电脑上进行绘图,而为了让 JW 能第一手体验到设计出来的界面在手机上显示的效果,就想了贴手板这么一个土办法,为此打印过的 UI 图纸已经达上千张。
“当时 WinCE 的图片显示是 16 位色的,这造成图片显示过度效果非常差,我们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
在交互与美工设计上,易鹏同样也碰到了很多技术上的困难,WinCE 只支持 16 位色的显示,在 M8 上的过度显示效果非常差,经常有肉眼能观察到的色阶变化,在咨询微软的工程师无果后,易鹏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查阅了大量的技术资料,终于在加拿大 Corel 公司开发的 paintshop pro 上找到了一种抖动效果,解决了 M8 的色彩过度问题。
“JW 当时非常看重魅友们对于 M8 的看法和意见,我曾经以十一月雨的 ID,在论坛频繁的和魅友们交流过,我们交互设计组经常深夜还在论坛上和魅友们沟通,听取他们的意见。”
“我还记得,开发部的几个同事,每天加班到深夜,由于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远,我们5、6 个人就挤着公司的一辆捷达车回家。”
魅族M8的工程师来自全国各地,他们也和当时的魅友一样,热爱参与到产品的出谋划策中来,也一样曾作为打工一族对生活迷茫过。他们当初有着和如今的年轻人一样的热血,一样的目标,只不过他们选择的不是大城市的发展机遇,而是选择在珠海,相信魅族的未来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5.黄与白
黄章:
“我认识的黄章和互联网上的那个黄章完全不同,他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投入他全部的精力。他坚持很多观点,但他不固执,不随意的坚持。”
“你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脑子一定要反应非常快,思路一定要很迅速,不然你跟不上他的节奏。”
“在 M8 设计之初我与他在桌面图标的尺寸选定上产生了分歧,他其实一开始就否决了我,说我是不对的,我不该这么想,我们争论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拍板,到了晚上我已经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的方案比较好,就按你的方案做吧。”
“他不会觉得他说的永远都是对的,他很愿意和开发部去沟通,他想通了就愿意跟着你的步骤走,他之所以会妥协也是因为他是因为真正的热爱,想做出来好东西。”
这是易鹏眼中的黄章,一个和互联网上的黄章有那么一点不同的黄章,在和黄章共事的几年里,他感觉更像是和自己一起打怪升级的游戏同伴,而不是上司。
黄章是典型的南方沿海人,年轻时的社会经历让他更相信靠自己而不是靠别人。
对于 M8,黄章付出了他全部的心血,在 miniplayer 还有一定的出货量的时期,他果断砍掉了绝大部分的订货单,全力的支持 M8 的研发,他也一样有无数个夜晚和工程师们一起修改 M8 的界面设计,他也一样在海边抽了一根又一根戒不掉的烟。
黄章想要得到一个证明,证明自己心里的梦想不是梦想,而是现实。
白永祥:
“在 M8 开发时期,很多资本商都向魅族提出了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当的运营手法,他都拒绝了,他表现出来的亲民的性格让所有人都很信服。”
“挺好的人,正直。”
这是朱国志口中的白永祥,一个管家,一个好人。
白永祥很相信自己选人的直觉,早期 M8 的大部分工程师都是他一个一个应聘过来的,他为了挖到其他公司的人才,自己亲自跑深圳跑上海,就是想用诚意告诉他们魅族需要骨干力量。
M8 时期白永祥还负责了绝大部分的设备选型,设备采购,从招人到硬件技术的支持,白永祥像一个管家一样,把一揽子事情全部塞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上。
台前幕后:
“黄章与白永祥之间的信任已经超出了许多普通人的想象,他们共事 10 几年,一种相互间的羁绊已经远不是大多数人所理解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他们在钱上很坦白,白永祥一手打理魅族所花费的巨额资金黄章从不过问。”
黄章是在台前操刀给产品注入灵魂的工匠,而白永祥,则更像一个把整个魅族给拖起来的大家长,用他的平和与稳重,死死的拉住这匹随时可能脱缰的野马。
6.逐梦
2009 年 2 月 13 日,魅族 M8 正式上市,这台凝聚了整个魅族三年心血的手机开始了它一段新的旅程。
无知者无畏,自行开发系统、自行规划硬件、自行组装成品,M8的开发难度,远不是今天的厂商买个高通、MTK的芯片,装个安卓系统做做优化,清理清理 bug 所能相比的。
“M8 时代,我们第一次体会到了做手机的技术门槛之高,体会到了做为一个小厂的艰辛。而如今,MTK、高通这些打包全套方案的公司让这些门槛已然不再,任何小厂只要有点子,有噱头,一大批投资者就能帮你解决过去我们所面临的那些困难。”
“走在前面,会很辛苦。”
这是白永祥说的最艰难的八个字。
M8 生在了一个不属于它的时代,它是一群已经看到手机未来方向的早一批中国年轻人所完成的产物,它是昙花一现,但也曾光芒万丈。
逐梦时代,致这台曾今的中国智能机皇,与这群曾今洒过热血的中年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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